*弘历×纪昀
*昨天看剧突然get到皇纪的点,一时兴起摸了个鱼。一千字小作文,时间线接第二部赵青发配新疆之后
*纯剧设,无任何考据。小学生文笔,极度OOC预警
*只写角色,不上升真人
《约束》
文/嬿岑
纪昀无精打采地回了家,路上始终未发一言。他坐在书案前,手扶着额头,一袋又一袋地抽着烟。烟雾很快充斥了整个草堂,远观好似房内失火一般。杜小月从院子里走进来,瞧见这满室的烟,终于开口劝道:“先生……”
“小月啊,你让先生静静、静静。”
纪昀说话时连眼皮都未抬一下,声音有气无力的,哪里有半分朝堂上据理力争时的凛然。杜小月一见,知道自家先生是真不高兴了,也就知趣地离开了纪昀的视线。
纪昀依旧面对着眼前凌乱的书册发呆,半晌忽然轻笑了一声,却有几分微不可闻的悲凉。他纪昀自认为行得正、坐得端,一心想为大清国做点好事,给天下士子讨个公道,虽不说达到“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”那样的境界,也总能求得个问心无愧。
可这次的恩科给了他一个清晰而明确的警告——这天下,终究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。
万岁爷说得真好啊,让天下的士子囿于八股,便不会有人对这大清的江山构成什么威胁。那明黄色的身影向往东周二十五代,就必要使国家安定。他要的是盛世,区区几个读书人的公道又算得了什么呢?
纪昀想起被发配新疆的赵青,想起病情尚未痊愈的赵新进,最后想起了掩在一片枯黄中的徐有庆的坟墓。他劝赵青时的那种无力感又涌上来,心开始隐隐作痛。是了,他说到底不过是一介书生,只会耍耍笔杆子、卖弄些文字功夫罢了。
弘历告诉他,那是帝王之术,他不懂也罢。他面上的苦笑仍未褪去,他想,他何尝不懂呢。昔日他与和珅在大殿上针锋相对、水火不容,到头来不过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精心策划的一场戏。他与和珅都是戏里的角,相互制衡着,少了谁都没了看头。他们只是皇上手中的两颗棋子,命运到底不被他们握在手里。生杀予夺,只消那人一声令下。
先前纪昀矫诏时,弘历知他是为天下百姓做事,故不拦他。他感激万岁的知遇之恩,可他怎就忘了,弘历的话还有前半句!
他又忆起那铿锵有力的声音:“这大清国,是爱新觉罗的天下。”
纪昀只觉得背脊发凉。
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纪昀不是不懂,可他自信能得到皇上的理解,次次直言进谏,为天下人争。他先前言“家国一理”,盼望着皇上能明白个中利害;然今日弘历指责他扰乱江南科场,他方懂得,这家与国到底是不同的。
可他不能沉默,也不敢沉默。朝上朝下,他听惯了褒奖:纪大人是大清官,是为民请命的好官……他既身为人臣,自该忠于天子,忠于这天下。可实际上呢?江山社稷,黎民百姓,他纵然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过救得十之一二,到底是不能凭一己之力救天下人。他要百姓生活安定,要对国家有用的栋梁之材,可皇上要的却是大清的百年基业。纪昀现在想想,觉得和大人这一次可是说错了。赢的人哪里是他,分明是万岁爷。
纪昀又望向了手里的金烟杆。他从接过它的那一刻起就发誓为天下人请命,他也的确这样做了。
他深深吸一口气,又颤抖着呼出。
纪昀闭上了眼睛。再睁开时,眼中的悲戚与无奈已消去大半。这大清国的百姓啊,他纪昀救不得也要救,争不过也要争。最坏不过是自己以命相抵,然而粉身碎骨又何足惧呢。
次日纪昀告了假,说是偶感风寒,只能在草堂里歇着。
弘历起初不以为然,面上不动声色,心里想的也是“朝廷没了纪晓岚还不转了吗”。可早朝时他一眼扫过去,这看不见纪昀的朝堂偏就冷清了几分。他心里盘算着纪昀这个告假理由的可信度,想着退朝之后去一趟草堂。
草堂的门虚掩着,弘历抬手轻叩了两下,见没人应便轻轻推开门进了院子。
杜小月看来是不在,院子里很静,让人觉着空落落的。弘历走到门口,站住了。别说是没进去,连向里面探个头的动作都没有。
他从未觉得前一日对纪昀的敲打有何不妥,朝堂上需要的是平衡,是制约,他断不能将这天下事都交由纪昀一人评判。纪昀要发声,那便让他发,因这是他职责所系;但这裁决的权力,终归还是在自己的手中。至于纪昀如今是真病还是假病……弘历想了想,都已经不重要了。
弘历在门口站了半晌,转过身,头也不回地出了草堂。不消片刻,纪昀从内室里走出来,望着被掩上的草堂大门,想:这次又让他赌对了。
君君臣臣,到底是铁一般的约束。
——全文终——